rositala。あいかた

light life,heavy words。

文字是很珍貴的,有重量的,超過克數郵局還會叫你補郵資。 --《查無此人》

 

Ricsyung/中篇。【Sweets】14-Vol-au-Vent 千層酥盒

14。Vol-au-Vent 千層酥盒


今天是Gâteaux每週固定的公休,男人騎著自行車,在一旁公園的自行車道上,聽著音樂,男孩坐在後坐背靠著他,慢慢的享受著從天空灑下的陽光,和迎著風吹拂的涼爽季節,那惜那風不夠大,讓他無法忽略風裡那個人的話語。

* * *

那晚之後,首爾一連下了幾天的雨,街道的溫度降低了,就連白天也涼爽了起來,店的大門正被打開,窗戶也開著讓風吹進來,掃掃似乎帶點鬱悶的空氣。每天每天,彗星都在Eric的懷裡醒來,他喜歡比他早一步醒來,因為他可以專心的、不被發現的、靜靜的,看著這個人呆呆的睡著的神情,這個時候是他覺得最幸福的一刻。

Eric會給自己一個睡前吻,然後早上醒來彗星會給他一個早安吻,早上離開被窩的第一件事是爭奪浴室的使用權,然後爭奪早餐的食物,雖然Eric總是和自己搶的不亦樂乎,不過每次都是他輸給了自己;趕自己上學,然後回家補眠,他還是像之前說好的一樣,只要翹課,就不給甜點吃,就算’身分’不同了也一樣,咦‘身分’這詞兒,好像他是紅著臉說的,我也就紅著臉接受了;在學校的時間越來越難熬,下了課腳步仍是飛快的往Gâteaux 走,走進Eric的廚房,然後想盡情的對他說好多好多話,不過啊,情竇初開的自己很呆啊,什麼都不會,好像跟之前沒什麼兩樣,不過玟雨卻對我說,你們啊,真是閃光的不忍直視,還會把手舉起來像是要擋住什麼刺眼的光線,如此無聊幼稚的遊戲,忠栽竟然跟他一起玩了起來,真心覺得無奈,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。

但是,今天心情異常的煩悶,明明是舒服的微風吹來,卻無法趕走那種異樣的不適。

 

「有看到Eric嗎?」 小跑著,想要看一眼Eric來趕走不安,走到廚房、休息室、小巷,空空的,讓自己的心也空著。

「咦?不在嗎?可能出去採購了吧。」 忠栽跟在後面這樣對自己說。

不是。今天才不是Eric的採購日,雖然他看似懶散,事實上他把生活過的極有規律。

「烔完哥,有看到Eric嗎?」 拿著電腦和帳本,烔完才從儲藏室走出來。

「啊!他剛跟我一起點貨呢,不過他剛說他有事要出去一下。」 「應該等會就回來了吧。」

「哦……」的一聲,默默的走到廚房,乖乖的換好衣服,乖乖的待在廚房裡,心裡很焦慮,無法停止的,但他只能這樣乖乖的等他。

學Eric心煩時,做起甜點來,當他拌勻Scone的麵團時,Eric走了進來,嘴角帶著傷口,右臉頰上還有著熱辣辣的痕跡。

「Eric?!你臉怎麼回事?」

「什麼?」

「你!的!臉!」

「呃…這個啊,呃…就剛出去時,嗯…坐公車!對!坐公車時被誤會是色狼,就被賞了一巴掌。」 「嗷呿!」 因為想用笑容掩蓋住自己的尷尬,嘴角牽動了傷口,Eric不禁叫了出聲。

「還笑?!」 彗星從Eric的口袋裡拿出手帕,打開冰櫃,包著幾顆冰塊,有點生氣的丟給Eric。 「你今天下午去哪裡了?」

「生氣了?」 Eric一手拿著冰袋冰敷著燙燙的臉頰,一手勾住彗星的脖子,讓他離自己近一點。

彗星嘟著嘴,撥開Eric的手,拿出鍋子裝入熱水放進一顆蛋打開瓦斯,然後悶不坑聲的。Eric走到彗星的背後,把冰塊隨意仍在流理臺上,從背後雙手環住彗星的腰,頭靠在他的肩窩上,然後不住的發出‘嚶嚶’的求饒的聲音,彗星聽了五秒鐘,還是不禁噗哧的笑了出口。

「呀!你幾歲了,幼不幼稚啊你!」 手肘往後一頂,身後的人又發出了嗚噎的吃痛聲,以為是Eric故意裝痛,又頂的更大力了一點。

水很快的就滾了,Eric的手從彗星的腰離開,把火轉小後把彗星轉到自己的面前來,額頭頂著額頭,小聲的問:「我們彗星啊,今天在學校好嗎?」

Eric的眼睫毛很長,帶著磁性的嗓音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很性感,紅了臉回答:「不好,一天都在想著你……做的甜點。」 彗星說完,還ㅋㅋㅋ的笑了出來。Eric也被彗星的笑容感染,嘴巴張的大大的笑了出口,雖然露出了有點疼痛的表情。

「很痛嗎?」 彗星摸摸Eric紅腫的臉,大姆指擦掉嘴角流出的一點血漬,我男人怎麼可能看上別的女人,嘟著嘴,心疼的碎念著。

Eric 從口袋裡變出一個OK繃,笑著說:「你幫我貼就不疼了。」彗星拿出衛生紙,替Eric把嘴角旁的傷口輕輕的擦乾淨,看了看周圍,像是確定了什麼,嘟著嘴輕輕的親了一口傷口旁的臉頰,在Eric還在吃驚的時候把OK繃貼上,彗星在心裡悄悄的握拳,高興著自己又勝了一盤。

彗星轉過身去,把爐子上的火關掉,Eric接手剛做到一半的Scone,加了點藍莓,捏成圓圓的形狀,然後就放進烤箱,一氣呵成,然後拿著冷卻好的水煮蛋敷著還留有掌印的臉頰。

Eric 坐在椅子上,手用水煮蛋滾著臉,笑著說今天就讓自己休息一下,安撫他被誤會而受傷的小小心靈,然後靜靜的看著彗星用著笨拙的、卻小心翼翼的手腳,聽著自己的一字一句,打發蛋白或把麵粉過篩。‘叮’的一聲,熱騰騰的Scone出爐了,剛烤好的Scone是最好吃的,Eric把他們放在鋪上碎花布的竹籃裡,讓彗星拿出去。

把手上的蛋敲破,撥淨黏在上面的蛋殼,一邊吃著一邊想著,今天要做什麼好呢?Eric在心裡想著,背上有點刺痛,剛被彗星頂到的腰可能是瘀青了,想著剛才,他聽到的、他答應的和他保證的。

拿出麵粉和奶油做著麵團,然後等著麵團在冰箱熟成的時間,把剛彗星用好的蛋白和麵粉做成戚風蛋糕,放進烤箱後就把麵團從冰箱拿了出來,包住奶油做成了麵皮,擀著麵團又一層層的折疊好,再分成好幾等份後放到冰箱去靜置;等待的時間中,彗星從外面走了進來,然後好奇的問著,最後Eric說著這是秘密後,被彗星罵了小氣,等著它冷卻的時間,他們一人一口分享著剛做好的藍莓口味的Scone,還有彗星剛泡好的咖啡。

今天店裡的生意還不錯,彗星忙進忙出的,他很想一直待在廚房裡,他總是表現山儘管只是在Eric的身邊待一秒,他怎樣都不會嫌多的表情,但現實總是事與願違。

* * *

彗星再次進來的時候,Eric正用模型裁切著一片片面團,圓狀的麵皮一塊塊出來,再用更小塊的模型挖成圓圈狀,又一層層的疊起來,用刀斜斜的切壓出花樣,刷上蛋液,送進烤箱。

兩顆眼珠因為好奇而睜的大大的,紅撲撲的臉好像在白亮的日光燈下更顯得可愛,Eric忍不住捏著他泛紅的臉頰,手上還有些麵粉,他臉上出現了兩條白色的痕跡,好像貓的鬍鬚一樣,又笑著幫他在另一臉添上對稱的鬍鬚,彗星不甘心的也在Eric沒有受傷的左臉頰加了兩道,以示懲戒。

在烘焙的途中,把微焦的酥盒挖好形狀又取出蓋子,又放進去烤箱內,最後完成時是漂亮的黃褐色,然後刷上糖水,變成亮亮的焦糖色。手邊的水果有新鮮的黑莓、覆盆子、草莓和醋栗,加入細砂糖用手輕輕的混合著,然後放進冷卻好的酥盒中。

這叫做千層酥盒,忠栽和彗星在下午六點時向今天的顧客介紹著。

晚餐時間,櫃枱上放著三份的千層酥盒和奶油焗蔬菜燉飯,不見Eric的人影,烔完和忠栽坐著跟剛來的玟雨插科打諢著,彗星往休息室、廚房、廁所找人,最後在後面的小巷裡看到Eric正蹲著仰著頭吐出一口煙霧,白色的煙線直直的連到手上的香菸,這是第一次,彗星才知道原來Eric會抽菸。

「Eric」 彗星遲疑了一下,沒想太多,還是開口叫了他。 「不吃飯嗎?」

「要啊。」 他站起身來,把手上抽到一半的菸往地上一丟,踩熄,先用手勾住彗星的腰,在往上吐出最後一口煙後,卻仍環著彗星的腰,像是在休息一樣,靠在他身上,不肯走進去。 

「怎麼了嗎?」 彗星把手放在Eric勾住自己的手上,問著。沒有等到回答,Eric搖搖頭,另一隻手也覆蓋上去,緊緊的把自己擁入他的懷裡。

 

像是有小貓叫了一聲,安靜的夜,有細微‘喵喵’的聲音,偶爾還聽得到烔完和忠栽大笑的聲音。

「彗星啊~~」

「嗯?」

「只想叫你一下。」

「喂!」

「彗星啊~~」

「又怎樣?」

「我們明天去約會吧。」

抱著自己的人,手上的力道很大,卻很溫暖,最後他笑著用力的在他的懷裡點著頭。

* * *

彗星這才想起前一晚自己煩燥的心情、Eric轉移注意力的親昵、他臉頰上的傷口,和昨天他的身上混合著菸味和甜膩的香味,這一切都那麼不對勁。

 

Eric 騎著單車,在太陽照射下,他的話語跟著風進到彗星的耳裡,他說他想講個故事給你聽。從前從前,有個E先生和S小姐,E先生很年輕時就去了法國學做甜點的,那是間很有名很有名的店,在裡面有個很有活力很有夢想又很漂亮的小姐,他就是S小姐,那時的E先生有著夢想,卻很自大,因為他可是年紀輕輕就拿著畢業證書考進了第一名的店裡呢。不過語言的障礙和不熟悉的環境,每天還得接受師父的各種考題,把他的生活狠狠的折磨著,S小姐比E先生的年紀大,是在殘酷的廚房生態中從基礎奮鬥了很久,辛苦建立自己名譽,成了二廚的了不起的人。E先生對她很是崇景,他覺得自己愛上這個美麗的人,便積極的追求她,然後用著無比的信心堅信著生活會變很美好。

彗星透過風的吹彿聽見Eric笑著說,其實自己比他剛開始學做甜點時進步的快,不過彗星不想承認是因為老師的關係,還驕傲的說著自己天份好,他喜歡逼Eric吃著自己做好的,自己吃著他做好的。

笑完了,Eric又繼續說著,他們戀愛了,每天都生活的很美好,S小姐頂著被人嘲笑的眼光在廚房更艱苦的拼著,E先生雖然努力,但他開始因為自己的自大吃到苦頭,最後漸漸的產生了自卑感,他越想變得更好,就越容易出錯,這樣的情況在熱戀期過後,輕易的開始產生衝突。兩個人都是固執的人、雖因原本是因為這樣才會喜歡彼此,但矛盾最後越變越大,兩個人的爭執開始越演越烈,E先生在他們最後一次的爭吵後,非常過份的對S 小姐說,如果沒有認識你就好了,那我就有更多時間學習而,妳也不會被人瞧不起了。

「然後呢?」 彗星聽的入迷,握住Eric的腰間。

E先生真是個混帳,對吧!S小姐聽到最後,反而冷靜了下來,冷冷的問了E先生,你後悔了嗎,然後還在氣頭上E先生竟毫不猶豫的點頭回答說,便甩門離開,不到三天的時間,S小姐放棄她好不容易爭來的二廚頭銜,留下辭職信離開了。

 

「彗星啊,兩個人在一起,應該是要互相成長的和包容的,你明白嗎?我卻把所有的過錯推給她,先讓她承受一切不好的事物而最後我沒有體諒反而傷害她,我覺得很對不起她,我一直想跟她道歉,可是我找不到她了,我不能原諒說出這句話我的自己。」

「我可以替你原諒你自己嗎?」 彗星靠著他的背,心疼的說著。

「我很喜歡你,可你的喜歡可能只是一種心理情感上的轉移,就像當初的我自己,我甚至忘了當初我是真的愛她,還是只是心裡上的依賴,我很膽小,不敢妄想你的喜歡跟我是同一種,如果不是,那我是不是又錯了,既浪費了你的時間,又改變了你的人生應該有的正常軌道。」

 

Eric說,我很自私吧,想放你自由的飛去你想去的地方,又捨不得,然後在那段時間很傷你心吧,對不起。

我說,沒關係,反正你現在也是我的。

 

「不過,我好像還是該放手了。」

 

「Eric?你說什麼?」 「停車!!」 彗星不說話,一臉驚恐,似乎在害怕些什麼,Eric聽話的在一個大樹下停下自行車,看著彗星咬著的下唇慘白著,他遲疑了一秒,仍主動牽住彗星冰冷的手,往森林裡走去。

「其實,我昨天去見你父母了。」

「他們找你了嗎?對你說了什麼?」 彗星停下腳步,因為緊張緊緊的握住Eric的手看著他 「你不要理他們!」

「是我主動去見他們的,既然決定了要和你一起,我就要對你負責,而且我也不想讓你失去家人。你知道嗎,或許你不認同他們的做法,而他們也不一定是對的,但他們的出發點一定是為了你好,我去,是要告訴他們你長大了你知道嗎。」

低著頭,彗星眼裡開始泛淚,他害怕的那句話好像這個人要脫口而出了,握緊Eric的手,聽他繼續說著。

 

「我後來跟他們說,我會放開你一段時間,是因為你還有你要完成的事,你還是個學生,不能為了感情就荒廢掉一切,你才18歲,現在是你很重要的時刻。你知道嗎,因為你的父母說你只是昏了頭,因為他們對你疏於照顧他們會補償回來的,到時候我就不重要了。當時,我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,事實上,一開始的我也是這麼想的。」

「我們談了很久,你父母最後跟我說,要我離開你半年,這期間我們不能見面也不能聯絡,而我必需要說服你讓你回家,讓你順利畢業,否則就要我離開首爾,這樣他們才會考慮答應我們的事。」

「我不要。」 彗星大聲的回絕,眼淚終於從眼眶裡滴了出來。彗星的心裡很害怕,他覺得Eric的心裡是不是其實沒那麼愛他,所以才能輕易的答應。 「他們憑什麼管東管西的。」

「Eric,他們是騙你的,他們才不會答應,我根本不在乎他們同不同意,你不應該沒問過我就同意的!」 彗星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,他的頭很暈,像是呼吸困難一樣,明明前一天還這麼甜蜜,今天卻要自己離開,他甚至想,這根本就只是Eric要分手的藉口。

「不管你在不在乎,但他們是你的父母,我喜歡你,就必需要尊重他們,我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同,因為他們是你最親近的人。」

彗星不說話,眼淚停不下來,只是不停的搖著頭。

「彗星啊,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嗎?相愛的人,是要幫助彼此成長的,我不想要局限你,我想幫助你,所以我同意了。」

彗星還是搖著頭,他害怕一旦他現在跟Eric分開了,他就會失去他,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他說的那麼有自信,他沒有安全感。

「你答應我,這半年內你好好讀書,畢業,然後找到自己想做的事。」 Eric停下腳步,把彗星埋進自己的懷裡,拍著他的肩,緩緩的說著。

「你知道嗎,昨天做的千層酥盒,法文叫Vol-au-Vent,隨風飛翔,那是我送你的禮物,你要去試著飛飛看,才知道你自己需要什麼。我說啊,我可是把最後的籌碼壓在你身上了,其實,我也很害怕啊,怕你在半年後想通了就不要我了,我不是不在乎你,而是我想相信你,為了我們之後的路走的更遠,你可以讓我相信嗎?」

彗星噙著眼淚,猶豫了很久,但他明知道這是無法拒絕的決定,他只能在他肩上輕輕的點了點頭,眼淚幾乎沾濕了Eric的袖口。

Eric伸出手擦掉兩頰的眼淚,「我答應你,只要你不放開我的手,我就不會放開你的。」,彗星好像聽到了他話語裡,帶點鼻音的試圖說服自己。

「今天,我送你回家,明天開始就暫時別再來Gâteaux直到你完成答應我的事,知道嗎?」 彗星在他肩上用力的咬住,點點頭。

 

這天,Eric把彗星送到家門口,拿出他藏在車箱的背包,這期間的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。


- to be continued 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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